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历尽沧桑话昆曲-访传字辈老艺人

[日期:2008年05月11日] 来源:中国艺术家网  作者:chris [字体: ]
1921年的秋天,由於穆藕初氏的大力赞助,在苏州成立了昆曲传习所。昆曲传习所的出现,不仅使当时己由盛到衰,濒於式微的古老昆曲免於绝响的厄运,而且还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昆曲接班人--传字辈演员。这批传字辈中人,後来对於挽救这一古老剧种,起了积极作用。影响所及还遍及越剧、沪剧、锡剧、苏剧等大批江南戏曲,温故而知新,现在先从昆曲传习所谈起。

昆曲传习所的成立

昆曲与苏州,始终有著密切的关系。明魏良辅创新昆曲(水磨腔)後,首先为苏州的昆曲艺人所接受,而纷纷唱出了新声。直到清朝乾隆以後,昆曲尽管已开始衰落,但在苏州却仍然兴盛。道光、光绪年间,苏州的集秀班、高天小班、聚福班都曾经名闻一时,迨清末民初,则每下愈况,仅存全福班(因为专演文戏,又称文全福)和四六班(成武戏,六成文戏)以及一部份业馀爱好者所办的曲社(票房)。曲社中的成员,称之为曲友。他们虽是外行,但对於昆曲事业的发展却举足轻重。昆曲传习所就是一部份曲友,眼见文福班身怀绝艺的老艺人逐渐凋零,昆曲濒临失传的边缘,在词曲大家吴梅(字瞿安,苏州人,曾任北京大学、中央大学词曲学教授),俞粟庐(俞振飞之父)的影响下,由穆藕初(名湘玥,上海人)和他的曲友张紫东、徐镜清、贝介眉等人创办的。先是1920年五月,穆氏在北京登门拜访了吴瞿安,二人一见如故,畅谈昆曲的前途甚是投契,在吴氏的倡议下,他有了兴学办校的动机。南返後是年夏天,他约了曲友多人去西湖避暑,在灵隐寺西北的一座原名广严院的韬光寺内,一边拍曲,一边谈如何成立昆曲传习所的事宜。结果由穆氏斥资五万元为开办费,租得苏州桃花坞五亩园一所原来寄放棺柩的會馆,作为校址,取名『昆曲传习所』。并在上海假座静安寺路夏令配克电影院(今南京西路新华电影院址),为传习所的成立筹募经费,由昆曲名票串演三天。據俞振飞回忆:他第一次和项馨吾、谢绳祖合演《游园惊梦》,第二天和翁瑞午(陆小曼的後夫)、谢绳祖合演《断穚》,第三天和苏州名票张紫东、徐镜清合《跪池》,穆藕初本人也粉墨登台,演的剧目是《折柳阳关》。昆曲传习所就是在得到财源後,於1921年在苏州正式成立的。所长是苏州道和曲社的孙咏雩。

招考学生延聘名师

传习所开办之前,在苏州城内外的大街小巷,张贴了很多用红纸写成的招生广告。在当时说来,穷苦人家的子弟,入了传习所,既能学得一技之长,又能求得衣食无虑,无不认为是大好良机,因而应招而来的苦孩子,为数不少。考试那天由沈月泉主试,看看五官和身材,问问年龄和籍贯,然後教唱一二句曲子,听听乐感和喉音,就算完毕。结果选择了五十多名(全是男孩)。说明试学一年,一年後,所方认为有培养前途,再写关书。所谓关书,与封建科班已不尽相同;取消了 『生死由命,学成後要帮师三年』一类的词句。主要内容著重在:『不得半途而废,行为不端者,应予勒令退学』等等。学员进所後,不收学费,并免费供应伙食。中午两荤一素,理发洗澡也不用付钱,所以学生入学後,都能安心学艺,努力向上。後来他们大都成才,这也是客观因素之一。更主要的是请来了四位当年全福班的老艺人充任教师。據沈传芷说,这四位教师首先是被尊为『大先生』的沈月泉;他是昆曲全才,生、旦、净、丑无一不能。并曾向著名曲师殷溎深学曲,艺术上造诣很深。在所内,主要教生行(冠生、巾生、鞋皮生、鸡毛生),但有时也教大、小花脸戏,著名昆丑华传浩的杰作《问探》,也是由他教的。第二位是吴义生,擅演老外角色和老旦,教老生、老外和老旦,他对学生十分严格,教戏一丝不苟。因为早鳏,支身住在所里,以所为家,对学生起了督导作用。另一位是沈月泉的兄弟,『二先生』沈斌泉,原工副净,教授大花脸、二花脸和小花脸。再有就是旦角老师尤彩云了,他是清末著名昆丑丁兰荪的弟子,正旦、五旦(闺门旦)、六旦(小姑娘)、刺杀旦、老旦一脚踢,都是由他教授。尤彩云教学严肃认真,有人劝他马虎点,不要让学生记恨。他说:『我只知道凭良心教学生,不计较其他』。他教戏时,手里总是拿著一把戒尺,但是只见他发火时高高举起,却从未打过学生。因为传习所规定,废除旧科班的体罚。然而有一天,尤彩云对一个调皮学生忍无可忍了,竟然戒尺举起後,落到这个学生身上,事为沈月泉所悉,认为他违反校规,要将他辞退,而尤彩云也是个僵脾气,宁可离去不肯认错。就在这种情况下,那个被打的学生,竟然跪在两位老师面前,求沈月泉留下尤彩云求尤彩云不要离去,两位老师被学生所感动,一场纠纷就此平息,此学生们更加劝学苦练,尤彩云也就不再拿戒尺吓唬学生了。

传习所除了以上四位老师外,还有教文化课的周子久,後来又换了傅子蘅。传习所不著重武戏,所以没有武戏专职演员,(後来的武戏,是请京剧名演员林树森、林树棠来教的),只请了一位拳脚师邢福海,教授武术如少林拳、刀枪把子等等,为学生打下武功的基础。

『桌台』出身『传』字排行

在上海八仙桥小菜场边的一条旧式弄堂里,笔者访问了昆曲名旦张传芳,他今年七十三岁,双目己失明。他回忆了当年在昆曲传习所学艺的景况。他说:『我们开始学戏时,并不分行当,有几折戏人人都要唱的。如《上寿》《赐福》《赏荷》《定情》等。为什麼要唱这几折呢?因为这几折是合唱,有共同练习的机會。老师可以听了每一个人的嗓音後,决定他是那一行的材料,经过一段时期,再分行归当,等到行当分定,就坐在桌台旁拍曲清唱了。如此学唱三年之久,所以我们昆曲科班出身的人,被称为『桌台出身』,出典即在於此。』我问他是否还有其他的课程?他接著说:『除坐在桌边拍曲学唱外,每天还有一小时的国文课,当时担任国文教师的叫周子久,年纪很轻,时常要和学生吵嘴,後来就教不下去了,才换了一位精通古文的傅子蘅先生。』他们学唱三年以後,在1925年开始踏戏(即上台演出)。那时他们都己学會昆曲一百折左右,为了要对外演出,穆藕初请王慕吉吉为学生题了艺名,一律以传字排行,意思是昆曲将由这一代人流传下去。传字下面的一个字,照不同行当,用玉、草、金、水四个字傍题名。唱生行的都是斜玉傍,取玉树临风之意,如周传瑛、赵传珺、顾传玠、沈传球、顾传琳、陈传琦、史传瑜等。唱旦行的都是用草字头,取美人香草之意,如朱传茗、沈传芷(原名传璞,习老生)、张传芳、方传芸、王传蕖、马传菁、姚传芗、刘传蘅、袁传蕃(原名传璠,习老生)、沈传芹、华传萃、龚传华、陈传葵等。净行用金字傍,意在“黄钟大吕,得音响之正;铁板铜琶,得声情之激越”。如倪传钺、郑传鉴、薛传钢、施传镇、周传铮、屈传钟、邵传镛、华传铨、汪传钤等。其馀丑、副行名用水字傍,以示“口若悬河”之意,如华传浩、王传淞、周传沧、顾传澜、姚传湄、吕传洪、周传濬、张传湘等。约计五十馀人,都是二十上下的小伙子,行当齐全,服装漂亮,他们的演出,给奄奄一息的昆曲,带来一线曙光,大家当时都把继承、发扬昆曲事业,寄托在这一代人身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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